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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长生眼前阵阵发黑,宛如雪花似的碎点,好半晌才终于缓解浑身上下好似被碾碎重组似的痛苦。
楼长望跪在他身边,满脸泪痕还未干,若不是离长生胸口的伤痕还未痊愈,他都要扑上来嚎啕大哭了。
身死之人断气半晌,竟然还能复生,但凡换个其他人都要把离长生当成妖孽了,楼长望却满心只有失而复得的欣喜,泪水落得更凶了。
“掌司,您伤口还疼吗?我不敢给您喂药,封殿主说只要休息就好,您……”
离长生迷茫看着他。
楼长望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见离长生似乎愣怔着注视着他,还以为他精神不济,只好将人扶起来,嘘寒问暖:“掌司,鱼大人已去寻船了,等会我们就能回渡厄司。”
离长生怔然注视着四周。
火焰在燃烧,并非是明亮的人间火,而是从地狱黄泉泛上来的幽蓝之火,将面前一座高楼灼烧吞噬,无数人类四处尖叫逃窜。
俨然是一处人间地狱。
离长生微微侧头。
这是哪里?
楼长望见离长生安静了半晌一个字没说,终于察觉到不对,小心翼翼道:“掌司?”
离长生看他:“谁?”
楼长望一愣,试探着道:“您还记得我是谁吗?”
离长生眼底只有一望无际的陌生,他摇了摇头。
楼长望傻眼了,忙说:“那鱼大人呢,裴副使呢?”
离长生不明所以。
楼长望:“……”
坏了。
掌司好像傻了?
***
生死阵已破。
袁端敏锐地察觉到阵法的消散,唇角勾起露出个笑容来。
他身处在归寒城的一处高楼之上,眼前一盏鬼火灯盏跳跃着燃烧。
袁端居高临下望着问道大会处那座高楼的灼灼燃烧,笑眯眯地道:“幽都恶鬼在人间作恶,看来那只半妖命不久矣。”
灯盏的鬼火倏地一跳,从中传来人声:“他完成自己的使命后,早该魂飞魄散。”
袁端挑眉:“使命?什么使命,化龙?”
鬼火并不回答。
袁端正想再问,忽地听到一声敏锐的声响,随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前,一道幽蓝鬼火化为一道曲形的流光转瞬而来。
“砰——”
一声巨响,袁端眼前一黑,脑海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被一只手扼住脖颈,好似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掼在墙上,力道之大,将墙面狠狠撞出一圈蛛网似的痕迹。
袁端几乎呛出一口血,充血的视线恢复后,发现来人是裴乌斜。
裴乌斜双眸是诡异的重瞳,好似有四只眼瞳直勾勾盯着他,恨意从四面八方而来,化为血泪顺着面颊滚落。
偏偏他像是在学什么人似的,面上挂着数百年如一日的虚假面具,轻轻笑着道:“我早该杀了你的。”
袁端并不怕死,他吐出一口血,歪着头坏笑着注视着裴乌斜:“可你能吗?没有裴玄和崇君,你算个什么东西?”
裴乌斜笑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用锋利的利爪穿透袁端的心脏,狠狠一握。
一声微弱声响,袁端喉咙涌出源源不断的血。
可他并不在意,死死抓住裴乌斜的手腕,满脸是血还在笑:“若当初死的人是你这个废物,裴玄活下来,他会让崇君死得那般惨烈吗?”
裴乌斜鬼瞳倏地一缩,面颊带着一抹狰狞的血,他抽出手,修长手指上全是鲜血,似笑非笑注视着袁端:“你真以为自己有了幽司所加的寿命,便是不死之身?”
袁端反唇相讥:“你杀了我,自己也别想好过。我就算阳寿有限,总比你这种无用的恶鬼要活得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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