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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夙心灰矣（第2页）

子颜他们到了距唐镇租下的客栈，张毅就已经赶过来说，那处就是昨日秋清河记忆中，方勘曾请他吃饭的地方。子颜道：“你们这样围着那里，这方夫人终是仙师三等，怎么会不知你们到来。想是上次那样，她或许还有话要说，要不还是我这边先去看看。”

遥宁子不放心，说要不一同前往，子颜摇摇头，说已和陛下请旨开启神力，这边无须担心。另外也叫了前方弟子回来便罢。

遥宁子见子颜出门前，换了身直袖长袍，把凤鸾双刃带在了身边。遥宁子刚想说他，不就去后面找个三等仙师，干嘛如此讲究，就见子颜走到他身边，突然给他行了一揖：“师兄平日辛苦了，今日还是我先去那里，后面的事情师兄是知道怎么做的。”

遥宁子想着他这样说话总是奇怪，待反应过来，子颜已经走了出去。就在这时，耀锐传了陛下的话给遥宁子，遥宁子一听，这和自己感觉差不多，他就觉得子颜今日尤其反常，于是飞奔出去追着他。

哪知刚到客栈门口，突见面前一道蓝光，整个客栈就给一股神力封闭了起来，遥宁子想到，不好，是子颜！回身一看，自己带来的人和自己一起被封在了此处客栈，不让他们外出。

子颜来到梅氏所在，很远处就见那处虽说是农庄，但院中瓦房青砖白墙，很是干净，确实是秋清河记忆中的所在。子颜推了院门进去，就见梅氏正站在瓦房门内，朝他一拜。

子颜走进房内，梅氏说道：“玄武神守，我们这一别都已一月，你怎么现在才找到这里？”

子颜叹到：“我也不想来拿夫人回去，无奈这方大人一案已结，这泾阳城人人都以为方大人是被夫人诱惑叛了国，我不抓你回去，就无法在朝堂立足了。”

梅氏请子颜坐下，梅氏说：“我见神守不是这样的人，不然我在此处，又不是难找，你定早就派了人查到我所在。神守今日自己前来，可是想问什么？”

“夫人明鉴，前几日我才得知这铜鉴楼和严青的关系，但谭敏的人明明到了北门那里就不再跟踪，这又是怎么回事？”

“严青和铜鉴楼之事是谭公公说的吧，想来知道此事的也没有外人，神守如今懂了吧？”

子颜一想此话，和范黎当时说的也就能对上，顿时就明白这所以然了：“可是方夫人，如今你再在泾阳城不回戍擎，是什么道理？我原来想你到泾阳做方勘的续弦，定是有炙天神宫的任务在，这方勘是受了戍擎细作的挟持，才随便给了点没用的消息出去，本来他就是要维护着你们炙天神宫的秘密而已。夫人曾说要查证方勘被你师兄他们杀死的原因，如今没走，难道是已经知道此事为何了？”

梅氏听子颜说道此处，低下了头，跟子颜说：“我夫君被杀之事，我已明了。这和他人无关，也是我炙天神宫之事。”

“我上次听到这些，是和铜鉴楼主说话，难道他还是你们炙天神宫的人？”

梅氏回道：“神守，你问我为何不走，我可以告诉你。”说完，站起来朝内屋而去。子颜正在诧异，却见梅氏扶了一名老妇从内屋出来。

子颜一见那老妇人，虽然相貌、穿戴都极其普通，但人一出现在子颜面前，子颜一时里连话都说不出来。子颜再细看那老妇，实在是没觉得和常人有别，可是这人一出现，子颜就连思考都觉得困难。梅氏说：“这是家母，从戍擎过来。”

子颜战战兢兢，给老妇行了一礼，这老妇人说道：“玄武神守果然不错，神君真是眼光独到啊。”

子颜不知为什么在此老妇之前，竟然什么话也说不了，只听这老妇说道：“老妪是她母亲，但也是炙天神宫的人。我这女儿当年是为了神宫之事，神君亲自指了她到泾阳城来，如今她也不想回去了。”说完长叹一声。

子颜这才问出口：“老夫人是最近到的泾阳么？既然您在，方夫人何以不愿回家？”

老妇哼了一声：“你玄武神宫能放她回去？她不是用岫岩之木伤了你么？”

“那是我自己不识得此物在方夫人房内，哪里好怪她。我只是不懂，为何方夫人多年前就到泾阳，此次方勘出事是否和此有关，方夫人既然有家母在堂，何以不愿意回去戍擎？”

“她是铜鉴楼主的师姐，那楼主离开炙天神宫你总知道。”

“是，楼主我也见过两次。既然楼主离开炙天神宫，何必叫方夫人来泾阳看着他？”

老妇人说：“这和你玄武神宫神守是一开始选定的不同，他们都是神君亲授弟子，这铜鉴楼主原来是要继承神守一职，因而他知道的事情远比其他师兄弟多，神君自然不放心他在此处，叫了我女儿嫁到这里，亲自看着他。”

子颜如今才知晓这楼主果然是比其他仙师三等之人厉害，原来他差不多要到了神守那时：“可是不知后来这炙天神守换了何人？如是已经有了，何必再让方夫人在此处？”

“她既嫁了方勘，也没有回去道理。再说培养神守可不是朝夕能成，现如今我们炙天神宫的神守远远不如你啊。”

子颜原来还想再多知道一些，无奈在这名老妇面前什么法术都用不起来，看这老妇也不是到了仙师三等之人，怎么会这样，难道是炙天神宫再前任的神守？“玄武神守，你也用不着猜测我是何人，我就跟你说，我这个女儿是宁愿落案，也不要和我回戍擎去。心已死了，我就是强迫她回去也没用。”

子颜问：“是否和方勘被你们自己人杀了那事有关？”

“方勘被杀是因为他认识一个人，此事炙天神宫原来也没有想到，因而无潜发现后，就和无烟杀了他。”

子颜立即想到了那是谁，他见对面的老妇眼光也闪动了一下，却示意他不要说话：“此事我女儿也就认命了，终是自己神宫的事情，她身为神宫中人，也没办法。枉我还亲自赶到这里劝她回去。”

子颜再看那梅氏，梅氏站起身来，对子颜说：“玄武神守，不管怎么说，我夫君总是为了我才背叛了祗项，我愿意受罚。但是我出身戍擎世家，又在炙天神宫师从神君，没有跟你回玄武神宫的道理，神守让我在此处吧，我自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说完，对着子颜跪下，顿首不起。子颜无法，也只能对她做了一揖，再看那老妇，对子颜说道：“走吧，不要回来。”

子颜想梅氏罪不至死，但真拿了她回去，如果只是押在神宫，也无法向朝堂上那些人交代。又想那梅氏何辜，原来只是为了在泾阳看住同门，便给皇帝嫁了过来，好不容易这方勘对她还算不错，又无奈让方勘成了奸细，最后这方勘还是倒霉，偏偏又认出“他”来，就给了梅氏同门残忍杀死。

人生何其无奈啊，子颜在瓦房门口想了那么一刻，这梅氏一生恐怕没有是一点自己能做的了主的，也许此时她的选择终能随了她愿。

我呢？

何时能遂了自己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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