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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陈州遗案（第1页）
十二月初一，秋清河带了这次换防的西威军两万府兵回程，一起走的还有要去平州收回神庙的玄武神守覃子颜，因秋清河报了西面戍擎国可能要来犯，枢密院同知赵立魏带了十万府兵跟随，加上皇帝给神宫的御林军一万，一共十三万余人从伏鸾城一早出发。
知晓这次神守出行真正目的的朝里也没有几人，除了皇帝、宰相、尚书令以及费舍人，就只有神宫里的人了，闻一教的真相只能瞒着世人。
锦煦帝叫了文武百官跟着宰相一起去伏鸾城送子颜西去，名义上是说神守才替大家除了一害，这人刚恢复便又要去平州安抚百姓。皇帝今日并未出现，只是叫了范黎当众颁旨，说神守出行，如同皇帝亲临。
百官一见今日子颜，白色神守服饰佩戴君濡冠，服饰上已赫然是皇帝专用的十二章纹饰。
昨日暇悟跟子颜告别时说，今日不便相送，只恐怕自己当众哭了出来。虽两人自相识也无非短短数月。子颜是无须说，如今这事已是遂了他心愿。端木睱悟是觉得这三个月又像是过了一生那么长久。可是，他的子颜就是那无可替代的玄武神守，神君召唤，只能前去。
子颜上了陛下的马车，上次乘坐还是来泾阳的途中，那个时候，锦煦帝总喜欢叫上他一起，两人说说谈谈，路上也不至沉闷，皇帝毕竟见多识广，但小子颜也是不差。锦煦帝说了几件事情，由此判断面前这个神守不但是异常聪颖，而且对事情之判断完全不是他这个年纪所该有的。当时陛下还以为是法术修炼才这样，如今确是明了，这子颜真就是天生如此。
子颜想着这些事儿就如同暇悟还坐在他身边那样。才一日未见，子颜就觉得自己有些受之不了。
出发第一日晚间，子颜带着神宫的人到了淳州府内，这次子颜住在了当地神庙。遥宁子随着西威军没有进城，大军在淳州府外驻扎后要启程开赴平州。
子颜到神庙集齐了人，也是次日出发，他们要依次奔赴淳州到平州之间的陈州、朴州和庭州，去收了当地神庙。日程上一算，大约是和大军会在入平州之间会合。
为这事，子颜让田亭昉前几日就带了神宫和礼部的那些人在这边神庙内，研习神庙是如何运作。子颜一到，田亭昉就带齐了进入神庙大殿拜见神守，子颜见大约共有三十余人，除了原来北地神宫来人、渠金坊安排的法师，以及原来礼部的一些官员，田亭昉还从淳州神庙中提拔了些在神庙里做过之人。
子颜和他们谈论了一会儿，觉得也是满意，就让众人早点散了回去准备明日一早随他出行。
平州神庙之事他还是未有告诉田亭昉，想在路途中找一机会告知，平州那里他叫田亭昉留的人手无论是学识、经验还是法术，都是这些人中最强的。子颜没有考虑过自己要是这次顺便把范启国纳入，是否还要准备在范启国设立新的玄武神庙，这些个儿事他觉得不是最重要的，反而如果这次有新的州县纳入祗项，子颜想，要准备一些新的官员能治理地方才是重要。
此事和锦煦帝也说过，皇帝让他不要担心，出了淳州往西就是陈州。上次行宫回来时，也路过陈州。在祗项国，除了房州和平洲设有州牧一职，其他州府仅有府尹。然而，陈州却与众不同，那里有锦煦帝的皇弟宁馨王。
子颜自然是见过这位王爷的。锦煦帝的这位幼弟与他有几分相似之处，其封地在陈州。宁馨王与当地府尹共同将陈州治理得极为出色。锦煦帝曾跟子颜讲，他早已给宁馨王去信，让其为自己挑选一些擅长地方治理的官员。子颜若路过陈州，可顺便将这些人带去平州，先交予言明硻任用。后续也会让宁馨王继续选拔一些人才过去，以便更好地治理地方。
晚间，子颜入睡前，耀锐进来说陛下有信过来。子颜拿了那匣子，打开见里面已是一张陛下手书的信纸，“陈州覆雪已深，卿畏寒，明晨勿忘添衣”。那匣子中的一丛火棘果已然不见，那是子颜在神庙大殿前顺手摘下的。
果然次日出了淳州西门，路上还是有些积雪，说是前几日刚下过一场大雪。子颜此次留着遥宁子随大军而去，也是怕大军遇上风雪行军不便，施以仙法，总可以让军士平安顺畅些。
大军不朝陈州城内而去，直接在陈州南面经过。子颜带着礼部的文官，行进速度是不能太快，十几辆马车过了两日才到达这陈州州府。宁馨王闻风早就在城门口迎接子颜。
宁馨王端木瞻悟乃是锦煦帝的幼弟，成年后方才来到封地。虽与陛下并非一母所生，但兄弟二人仍有几分相似之处。宁馨王的王妃并非出自世家，而是来自陈州府的商贾徐家。据说，当年初到此地的宁馨王与王妃是在街头相识，自此王爷非她不娶，还专门写信至泾阳请求陛下赐婚。婚后，夫妇二人仅育有一女。
以往锦煦帝每次前往行宫，总会路过陈州并带上宁馨王。今年，王妃又诞下小女儿，所以未能与陛下一同出行。
上次行宫回来，子颜跟随锦煦帝路过陈州之时，便住在王府中，与宁馨王夫妇皆相识。此次子颜路过陈州，宁馨王亲自迎接，并让他再次入住王府。宁馨王告知子颜，陈州神庙已然准备妥当，次日便将举办大典，同时宣布玄武神宫正式接管神庙。
抵达王府后，子颜见到王妃抱着才几个月大的小郡主出来见他。这位徐氏王妃对子颜尤为喜爱。上次子颜路过时，在晚宴之中，王妃毫不避讳陛下，声称若子颜不是神守，必定将家中的大郡主许配给他。
宁馨王见陛下面色沉下，便示意妻子莫要再说。锦煦帝找了个借口道：“朕自己没有女儿，皇弟家中的这两个女儿，朕将来是要将她们作为公主嫁出去的，可由不得你们夫妇自己做主。”
徐王妃此次对子颜说道：“听闻你路过此地，王爷与我特意准备了一番。想来后面几州路途艰险，你这两日就在我们这里好好歇息，养足精神方能继续前行。”
子颜回道：“多谢王妃。”
徐王妃又说：“怎么还是这般称呼呢？叫我姐姐就行。”
子颜这时才明白，陛下一定是通过书信告知了宁馨王那些事情。
晚宴乃是家宴，仅有王爷夫妇与子颜三人。宁馨王提及自己的长女不好意思出来见子颜，说完夫妇二人皆笑了起来。这大郡主不过十二岁，如此说来，子颜脸皮薄，也低下了头。
宁馨王夫妇都劝子颜多吃些东西，仿佛这几日的行程让子颜吃了不少苦头似的。子颜心里清楚，这又是陛下的交代。宁馨王说道，饭后神庙之人就会前来参拜神守，明日举行大典，子颜也将从王府出发前往神庙。
神庙总管李放来时，子颜正在屋内看王府总管柳公公交待弟子如何照顾他。这柳公公是范黎的旧识，得了范总管消息跑来亲自伺候子颜。
柳萍严厉，见这几日神宫弟子还伺候着子颜穿着先前几日的氅衣不由责怪了几句，子颜说：“我每日在马车上，不似他们在外面，冻不着。”
柳公公言：“这是事儿做好没做好，可不能因为您没事，就是做好了。”这话提醒了子颜，费连廷曾叫他一路去收神庙可是要按着规矩，赏罚分明，不许成日想着与人为善。
田亭昉引了李放进来给子颜叩头，李放说，明日大典都准备完了，子颜厉色关照了几句，这陈州神庙本来就是三州中最大，有着王府这俸禄也比别处厚。
子颜在此处留了七人，为首法师也到了仙师二等，还是鸣皓弟子。不过那也是为了宁馨王府安全。总管一职仍由李放担任，可这些原来神庙中的人员都已经属于玄武神宫之下。
子颜说：“李总管在此处也有数十年了，只是这陈州为三州之首，因而需要你这边更加严谨。原来一些礼仪和神宫之中有不同的，我这边留下的人也会告知你。但我留下的人无非是给你传递消息到泾阳所用，还有法师都是让他们来协助州府内探寻是否施法之事，另外么，这宁馨王府也需要防护。所有一切和原来亦无不同，只是你们不再隶属礼部而已。”
李放说，能从属神宫才是有幸。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奉承子颜的话，田亭昉知子颜不喜此事，看看上面子颜。
子颜是曾给费连廷一顿交代，对着这种人露着笑容，看似还是挺喜欢之样。可是神庙神官究竟不是普通人，子颜心思李放也看了出来，想是自己溜须拍马闯了祸，让神守小看了他。
子颜说：“时日不早，明日早上我便来神庙。李总管早点回去准备就是，还有一事，就是原来神宫中有个仪式，叫言真录，不知你听说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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