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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夜白骄驰而来,在仪仗队伍后方被勒停。司马厝率先跃下马背,动作洒然利落,头皮却冷不防被扯得一麻。
“东厂什么时候还缺铁链了?”司马厝回眸时,皱眉不悦地轻“啧”了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该拴这。”
拴人也得有个讲究,这又算哪门子的野路数?
因着发梢相连,云卿安也被扯得在马背上低下身来。他的眸中收了风雪,藏了水雾,浅笑着道:“这么粗暴的事咱家做不来,还是侯爷来做比较合适。”
想拴哪,在哪拴,都可以。
被这么不尴不尬地相牵着,不清不白地对视着,在这时没有一个眼神、一片飞雪是无辜的。
司马厝勾了勾唇角,展颜问:“怕疼吗?”
“不怕。”云卿安脱口而出。
然而下一秒,司马厝用手抓上那条连贯在两人之间的发桥,硬生生用力地给扯断了。
完事后,司马厝也不管云卿安如何,转身就走。
冷情至此。
云卿安怔了片刻,反应过来时无奈地笑了笑,对着那一簇跟被狗啃过似的发尾出了会神,珍重地将之收拢至官帽里头。
他在下马时羡慕地望了眼照夜白,而后踩着司马厝留下的脚印跟上去了。
又恢复成那位高高在上的东厂督主。
拜礼即将开始,魏玠按着仪式号令同众人一道跪了下来。
分明没有再犯什么错处,他却感觉如芒在背,始终有些不安,等见到云卿安出现在他身侧时,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不着痕迹地往那边挪了挪,低声唾骂道:“那没见识的贱东西,等回头再好好收拾他,净给添乱。”
目光短浅,不成气候。
魏玠用眼角余光瞟见云卿安没有要答话的意思,单只跪得笔直而容色苍白,他便又柔了语气道:“义父近日不得空去照顾你,可是有大碍?”
“无碍。”云卿安语气生硬,复又觉得不妥,轻叹了口气接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义父行事还是保守些的好。”
他早就想拦的,可惜今日他有心无力。
“说的是,义父糊涂了。”魏玠说,“实该多听卿安的。”
云卿安平和地扯出一抹笑,“义父自有分寸。”
分是分,寸是寸,藏于沟壑,一不小心就被埋了。可云卿安不能退,活土里探出的污手会拖着他进里边殉葬。
他惟有自己,立稳了。
“陛下虽未能亲临,但太后娘娘多加惦念,特授意命人前来赐冬衣,赏鸿福,矜恤孤寡。”一位嬷嬷原先一直在后边低着头不吭声,此刻突然走到与龚河平并排的位置,颇有气势地道。
她本是在龚太后跟前伺候的,为此次祭礼寿康宫派出的代表。
众官猛地一抬头,虽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心下却是受惊不轻。
按照以往旧制,皆是天子亲率群臣迎冬,并赐下宫侍及百官圣恩。今时却全然乱了套,元璟帝撒手不管派魏玠一个宦官顶替不说,太后竟还越矩至此。
当即便有人忍不住出口质疑,却被龚河平四两拨千斤地给挡了回去。
事到如今,不服又能如何?万般皆不定,万般皆定数。
司马厝眸色晦暗,借着垂目跪拜收敛了戾气,却听立于上首的龚河平忽然道:“长宁侯骁勇善战,赤胆忠心天地日月可鉴,实乃我大乾之功臣虎将。以苍璧祭天万不容有失,我龚某人才能鄙薄恐难当此大任,愿请长宁侯持璧作礼,诸位认为如何?”
龚河平说着也没等答复,率先从一旁宫人的手里接过璧托,径直走到司马厝面前。
百官面色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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